731部队的真相：精英“医者”与人体试验

因为军方的封口令，当事人对这段历史三缄其口，有些日本人认为731部队、731和日本当时医学界的密切联系都是虚构的，为了证明这段历史，记者找到了很多史料。节目中的每个论点，都紧接着具体的史料佐证，例如： 苏联军事法庭审判731军官的录音档案（苏联解体，多年后某些历史档案得以解密，包括中苏关系。） 日本随军照片，录影 回忆录，私人日记 战后老兵的采访 战后老兵聚会的联络簿（证明很多人来自顶尖大学的医学部）

为什么本来应该救死扶伤的医学工作者成为杀人凶手？ 钱。731向参与人体实验研究的教授支付高额酬金。一所学校，研究预算高达300亿日元（折合人民币约18.2亿）。与军方联系紧密的教授会强迫自己的学生参与进来。 战后老兵（当年731的少年战士）在镜头前表现了忏悔，当时他们不得不做这些，因为大环境就是这样，如果不做，就不是日本国民了。 舆论。当时日本国内普遍的民意是对中国人的敌意。1937年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因为中国人民反抗，日军损失严重。日本政府和媒体片面强调日军的损失，煽动民众憎恨中国人，他们称反抗日军的中国人为“贼匪”，例如“凶残暴虐的贼匪”，“要将贼匪彻底歼灭”。日本民间舆论强烈支持军方的镇压，包括学术界。北海道帝国大学教授公开演讲中（1940年）“单单杀掉这些贼匪并不能称得上报复，我觉得倒不如把贼匪当做实验材料……”

为什么这些主要的医学军官和与731有密切联系的高校教授没有接受战败惩罚？ 731主导这些实验的核心人员，更多的是医学家，高校教授。被苏军打败后，这些精英医学军官很快乘坐专列，回到日本，躲过了抓捕。 毁灭证据，下令所有人否认经历。他们杀死所有中国战俘，烧毁建筑物和实验证据，甚至连尸体的一个骨头都要捡起来，被烧掉。并命令所有人否认在这里的经历。 日本战败后，731细菌研究资料移送给了美国，作为交换，参与731的主要医学教授不仅没有任何惩罚，甚至在战后分别成为校长、教授、细菌专家等。战后在日本，他们仍然均对自己在731的经历三缄其口，甚至否认。（节目中提到了三个具体名字的医学工作者，户田正三（他的学生、下属有回忆），田部井和，吉村寿人（此人有回忆录，否认这段历史）。） （二战至今，美国对日本、亚洲的影响。某个专家曾在节目中说，在日本有很多美国情报人员，他们对日本政治人物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所以日本怎么能“不听话呢”。） 当时日本著名大学的医学院均有派遣医学部学生参与731部队，包括时任东京大学的校长长与又郎（医学专家）也有参与，其私人日记中有这段日子的记载，但大学在纪录片中仍否认了这段历史。这也是日本官方的普遍态度。

对当下的影响，NHK为何反思这段被日本深埋，且又极度否认的历史。 近年来，防卫省拨给大学的研究资金逐年剧增，在某讨论高校军事研究的学术会上，将731和美国原子弹的研究相提并论。 节目中说，他们探寻731部队和医学家的真相，是因为在战争的加剧过程中，不知何时，就会跨越道德的底线。 原子弹的发明者Julius Robert Oppenheimer对自己的这项发明是很自责的。

美国在越战中喷洒除草剂，因为土地有残留农药，导致21世纪越南出生的儿童还有畸形。日本军人也参与了越战，有些人和当地人结婚生子，突然某天他们不告而别，成年后的孩子去日本寻找父亲。后者在日本纪录片有体现。

据CNN统计报道，1955年到1975年，在德特里克堡或埃奇伍德兵工厂，大约有7000名左右的美军士兵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或者被迫的情况下接受了化学武器试验。 德特里克堡基地研发的生化武器，曾多次在战争中使用，取得了“非凡的战果”——也是非人的战果。例如越南战争中的橙剂，产生了几百万畸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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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HK播放这部纪录片非常勇敢，731部队的真相在日本不容触碰，却又是日本人必须要知道的历史”，日中友好8·15之会代表干事冲松信夫接受采访时如此表示。

《731部队的真相》在日本社会引发巨大反响。除了赞同的声音，也有强烈的质疑。日本右翼称，“NHK捏造事实”，发表证言的原“731部队”队员被洗脑，为免于迫害不得不“作伪证”。一名在华日本人给《环球时报》记者发来微信：“NHK可不是右翼媒体，而是彻头彻尾的反日媒体。它不经任何考证，就报道反日国家的谎言……”

《731部队的真相》能够成功推出，新任会长上田良一（三菱商事前副社长，长崎人）功不可没。刘庆云说，“上田非常开明，他上台后NHK的氛围改变很多。”也有日媒援引NHK内部人士的话称，上田就任会长后，内部报道气氛有所变化，中立性有所加强。

上田良一也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达了自己的抱负，称“要重塑公众对NHK的信赖”。

NHK近年来丑闻不断。2014年1月籾井胜人担任会长后，NHK的报道立场呈现紧跟安倍政府的姿态，籾井本人也做出“慰安妇哪个国家都有”等“经典发言”。NHK还处理了一批“思想不忠”的媒体人。曾是NHK王牌栏目《NEWS9》主播的大越健介对安倍的安保政策和外交持批判立场，2015年他被降职为普通记者。日本“国脸”国谷裕子在2016年突然“消失”，疑与其用犀利言辞追问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修宪和解禁集体自卫权问题有关。

NHK拍摄《731部队的真相》的缘由有哪些？上田良一发挥了哪些作用？《环球时报》记者联系NHK电视台，结果被对方以“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为由拒绝。 NHK主创人员反映的情况主要有几点：一，该节目在去年已经制作完成，但当时会长还是亲安倍政权的籾井胜人，此人一直阻挠播放历史题材或不利于安倍政权的报道;

二，安倍强推修宪让日本陷入战争状态，有必要让日本国民知道战争的残酷性。纪录片的播出就是告诉日本国民，日本不应该再参与战争，否则会害人害己。此外，这也是对安倍政权强化军备、修宪等行为的无声抗议;

三，安倍上台后，通过不同手段打压反对他的媒体和舆论，忍受数年后，NHK率先突破这种政治高压，通过播放这样的片子，表达追求民主的态度。

纪录片播出两天后，日本民营电视台TBS播出一部名为《绫濑遥（广岛人）倾听战争 从地图上消失的秘密岛屿》的纪录片，介绍二战期间日军毒气工厂所在地大久野岛的历史。实际上，该电视台自2010年起，每年8月15日都会加播二战纪念特别节目《绫濑遥倾听战争》。 每年8月15日播放特别节目的契机是什么？对来自中国的关注有何评价？《环球时报》记者尝试采访TBS电视台，但对方以“播出的节目即为所持态度”婉拒。

NHK和TBS双双播出日本反省战争的纪录片，却又不约而同地拒绝接受采访，这是日本国内政治生态的一个写照。“TBS早就不受安倍待见，NHK内部则还有很多亲安倍的势力”，一名日本媒体人对《环球时报》记者感叹道：“未来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据刘庆云（资深纪录片制作人、中华广播影视交流协会日本项目主管）介绍，NHK内部“中国系列”选题会不定期举行，通常有三五名日本制片人和编导及1至2名中国制片人参加。选题会以闲聊方式展开，与会者随意抛出感兴趣的话题，圈出几个关键词之后，大家再深入探讨。……把握不好选题的可操作性，尤其是与政治相关的选题，需要参考中国制作人的意见。

“聊的时候各种天马行空，有人甚至会提出拍摄中国的‘军事基地’‘航空母舰’之类的想法，我都会及时制止。”刘庆云半开玩笑地说，“我会告诉他们那是违法行为，拍了恐怕就回不去日本了。” “3+1”是NHK的基本拍摄模式——日方导演、摄像、工作人员外加一名中国工作人员。NHK中国题材的纪录片一定会有中国人参与，从前期策划、向中国政府申请拍摄许可证，到联系采访对象、安排行程、现场翻译，都需要借助中国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NHK刚进入中国拍摄时，很多情况不了解，每天上千元的劳务费吸引大量中国人帮助他们。后来门槛越来越高，只有专业素质过硬的中国人才有资格参与，薪酬也由最初的按日结算变成按项目结算。 “娓娓道来的纪录片最能改变普通日本民众对中国的印象，某个人的某个故事能帮他们了解最真实的中国。”刘庆云说：“无奈的是，NHK曾因播放中国正面形象的纪录片而遭到攻击，有人说他们‘花日本国民的钱，为中国做宣传’。” 对于此次NHK制作和播出“731部队”纪录片，有人视其为向中国释放善意，也有人认为不应做过度解读，最多可看作一线人员能够自由制作节目，并不代表方针发生变化。（环球时报记者 邢晓婧）

-节选 NHK为何会播《731部队的真相》？

2017年09月14日08:55来源：人民网-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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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期间，日军在中国浙江、东北等地，研究使用了细菌战，甚至拿中国人做活体实验，让无数人痛不欲生。随着时间的流逝，近75年过去，人们以为战争早就结束了。但对有些人来说，战争似乎仍在“继续”。1999年，浙江，900多位老人“烂脚”事件被曝光。他们的脚部长满细菌，严重溃烂，散发出奇臭无比的味道。如果医院里有一位”烂脚“病人，整个楼道都能闻到。 甚至有些人的感染部位是嘴。发病之后，他们的嘴唇、牙齿全部烂掉，说话不畅、不能吃饭，最重要的是那种臭味，让他们中的很多人，最终孤独终老……

走近这些老人，揭开这道世纪伤痕的人，叫王选，一个为细菌战奔走多年的公益律师。经过她的调研，这些“烂脚”老人的致病原因，全部来自于当年抗日战争时，日军的细菌战。面对日军的恶行，王选说： “我们要让这些老人能够带着一双干干净净的脚离开这个世界。战争都过去很多年了，战争的创伤不能总裸露在那里，烂着没人管。” 能够揭开这道伤疤，源自于王选年轻时一段日本留学的岁月。1995年，作为日本留学生，王选在《日本时报》上看到消息： 哈尔滨召开第一届日本731细菌部队国际研讨会，两位日本民间和平人士声称：浙江义乌崇山村由于日军细菌战造成鼠疫流行，村毁人亡，村民提交《联合诉状》要求日本政府赔偿。 同时，在报纸上王选看到，当年731部队将3个被当作“活体材料”的人绑在树上，她心疼的泪流满面。 从那时起，她想起了在鼠疫中去世的叔叔，以及无数被细菌战伤害的中国人。她说：“看见了，就不能背过身去。”从此，她踏上了为细菌战受害者讨说法的旅程。 足足两年的调查，王选走访了浙江和东北多地，联合诸多专家取证。踌躇满志，1997年，她代表中国108名细菌战受害者，对日本政府提起诉讼，要求日本政府谢罪赔偿。从1998年第一次开庭，到2002年，整整28次先后审判，王选皆以败诉告终。7年的时间，尽管一直败诉，王选却从未放弃。为了取得更多更有说服力的证词，她费尽千辛万苦在日本寻找731部队官兵出庭作证，但日方均不承认。为了向世界揭露日军细菌战的罪行，她在日本、美国、加拿大等多地举办细菌战展览，做主题报告，希望赢得国际社会的支持。也是因此，王选曾遭到利益相关人员的跟踪、甚至是威胁。时间长了，她的丈夫也颇不理解，为何将整个生命，放在了为细菌战受害者维护权益这件事上？她给出的答案十分明确：“记忆不是为了恨，而是为了人类的永久和平。” 2002年败诉后，王选并未格外沮丧。尽管败诉，那却是日本法院首次在历史上，认定二战期间，日军在中国战场使用了细菌武器，对无辜平民造成巨大伤害。2005年，王选二审再次败诉，2007年，终审败诉。这意味着，王选从1995年开始的12年“战斗”，以失败告终。那些烂脚、终生被细菌侵扰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等到所谓“法律上”正义的降临，但因为王选，在人们心中，他们的遭遇并不会被人们忘记。 王选在为细菌战受害者奔走呼吁 2015年，在王选的多方努力下，中国最好的一批创伤医生，注意到了这群被细菌困扰的老人。多位院士、专家教授汇聚一堂，决定为那些患病老人免费治疗。截至目前，多位老人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健康，最后一名患者出院那天，王选格外高兴，她说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了。25年，一个女人将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这样一群遗落在历史角落的人。冒着生命危险分文不取，她心甘情愿。她说，诉讼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得到庞大的经济赔偿，而是为了维护受害者为人的权利和尊严，也为了维护历史的真相。“如果我们不让世界所有的人都知道，人类曾有细菌战这么丑恶的东西，那么人类将丧失从历史中吸取教训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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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731”存在过，在看了这部纪录片之后，才明白实质的内容。本来治病救人的医生博士，聚集在一起，以活生生的人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试验：人工冻伤试验，鼠疫跳蚤试验，伤寒杆菌试验。苏联人得到了试验资料，美国人交换了试验资料，受伤的只有无助的人民。没有人敢说同情，即使看着难受也不能能说。一些曾经在731部队从事工作的人，也有忏悔，并不是谁真的愿意去这么做，日本国内的舆论纵然使人愚昧和盲目，最终留给当事者的无尽愧疚。试验成功的细菌武器又被投放到了民间，50万人受到了细菌的残害，（参见《活着—细菌战梦魇》终其一生都在煎熬。一个民族曾经受过的苦难活生生的摆在眼前，还有越来越少的慰安妇。面对曾经的苦难，我想我们更应该关心的是这些人当下如何活着，如何更好的活着，而不是去浅显露骨的去掀开隐藏的伤痕。

影片介绍

该片披露了NHK从俄罗斯找到的，有关1949年伯力城军事法庭对日军"731部队"以及关东军等12名干部审判实况的原声磁带等内容，并结合从日本国内外收集到的数百份历史文书与资料，有力地证实了日本在侵华战争期间，“731部队”有计划地实施人类活体实验及细菌武器研究，蓄意发动对华大规模细菌战争等灭绝人性的深重罪恶。

本片在一定程度上地揭示了战前、战时日本军、官、学勾结一体，巧妙运筹巨额国家财政预算和国策舆论机器等，极度煽动刺激日本国内民族主义情绪与对华仇视情绪疯狂高涨，多方诱拉、裹挟并驱动日本医学界精英一步步地沦落为“731部队”作恶工具、腐化成人间恶魔的实际过程和内在机制。该纪录片也间接地揭露了部分“731部队”中坚分子在战时、战后极力掩藏毁灭罪证、否定罪行、逃避罪责、拒绝忏悔等极恶非道真实面目。这也从侧面驳斥了所谓“东京审判结果是战争者强加的”“历史问题应该交给历史学家去研究”等怪谈邪论。

回想起来， 7月7日，日本明治大学教授山田朗在“日本村山首相谈话之会”主办的题为“对华全面侵略战争80周年与东京审判——日本已经从国民层面对那场侵略中国与亚洲的战争进行总结了吗”的研讨会上演讲时提到，战后归国的原日军士兵，面对自己家人、后辈以及他人，对自己在中国战场上所犯的罪行大多难以启口，于是那段历史一直不大为人所知。

日本东亚近现代史学者笠原十九司在他的著作中写道：“从‘满洲事变’开始，日本发动的对华侵略战争长达15年。但因为战场不在日本，而是在中国大陆，所以多数日本国民并未被告知，规模庞大的日本军在中国战场上长期对中国的军民都干了些什么。而且，学校教育里也不会教给他们（这些情况）”（《日中战争全史（上）》第14页，2017年7月20日版）。

NHK制作上述纪录片，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尤其是，在日本将其公诸于众，更是需要勇气和决心。

由此也可以看出，一些日本人已走进公众视野，讲述他们参与或亲历战争的故事。

据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了解，TBS电视台“NEWS23”栏目，8月15日播出了战争体验者纪录片《绫濑遥倾听战争——从地图上消失的秘密小岛》。纪录片的主角藤本安马，15岁时即被征调到“东京第二陆军造兵厂忠海制造所”当军需工人，在广岛县竹原市大久野岛上的秘密毒气工厂生产“死亡露水”，实际上就是化学武器、毒气弹。藤本今年已经91岁，现在每天都要服下一大把药后才能吃饭，因为他自己在毒气工厂里也遭到“死亡露水”毒气的伤害，患上严重的支气管炎和胃癌，13年前切除了全胃和十二指肠。藤本说：“我还不能死，死了就没有人证实毒气的存在了……（那时）为了杀死中国人而制造毒气，自己是罪犯……我忘不了毒气的化学方程式，忘掉的话就是忘掉自己犯罪的证据。”

8月15日，野中广务和古贺诚走上了日本电视网络（NNN）“深层NEWS”栏目，谈论他们本人对战争感受与时政的看法。野中提到，自己是1945年8月17日才知道战争已经结束的，当时他刚刚应征入伍，被分配到高知服役，暂时寄宿在一个农家里。农家主人听说美国在广岛和长崎扔了“威力巨大的炸弹”后，天皇说不再打了，之后他才被告知日本失败了。身为“皇军”却不知战争已结束，野中感到无比恼怒和羞耻，于是准备和另外两名伙伴一起切腹自杀。是一名少尉军官阻止了他们，并训斥他们，“要是真有自杀的勇气，就上东京去刺杀那个发动战争的东条英机去”。野中最终活了下来，今年91岁，曾担任自民党干事长。

令人不安的是，在当今日本社会的某些角落里，战争思维仍在不时闪烁着。比如，围绕朝鲜核导问题，一个阶段以来，日本部分言论正向着对朝“经济制裁手段已用尽且效果不佳”“军事威慑作用有限”“特朗普已完成对朝军事打击准备”“一旦朝鲜导弹攻击关岛，日本可依‘存立危机事态’行使集体自卫权，实施对朝导弹拦截”等思维定势滑进。

历史并未走远。以史为鉴，方能面向未来。

为此，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特意把日本放送协会（NHK）8月13日播出的《731部队的真相——精英医学者与人体实验》记录片的解说词和对白如实翻译出来，加上一些纪录片截图，在“中青在线”（www.cyol.com）等平台上完整呈现给广大读者和用户。这应该可以有助于让更多的人了解日本“731部队”的罪恶真相，让人们更加热爱和平、憎恶战争。

日本NHK记录片《“731部队”的真相》解说词对白完全呈现

翻译：张建墅

解说员：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所谓的“731部队”，即是战时实施细菌武器开发的日本军秘密部队。这个组织至今一直蒙着厚厚的面纱。不过，足以洞悉其全貌的线索在俄罗斯莫斯科被发现了。

俄方资料馆人员：这是1949年伯力城审判的原声磁带。

解说员：这是记录当事者们本人声音、长达22小时的录音磁带。战争结束4年后，为了审判“731部队”的干部，在原苏联举行的军事审判的记录。

审判员：站到麦克风的前面来。

解说员：（日军）为了开发细菌武器，使用活人作为实验材料（的事实）被证言证实了。

关东军军医部长：要说秘密中的秘密，就是实施了以细菌战为攻击（手段）的研究，还有实施人体实验，这两件事。

“731部队”卫生兵：我看到将糜烂毒剂使用于人体实验，在（实验对象的）手、脚或脸上泼洒糜烂毒剂，并将他们关在留置所中。

解说员：“731部队”实施实验的（地点），是位于中国东北部旧满洲的秘密研究所。活生生地被当成试验材料而死去的人，据说达到了3000人以上。为何人体试验会被推进到如此规模？NHK电视台从国内外收集到了数百件资料。浮出水面的，不仅是日本军人，还有从东京大学、京都大学等调集而来的“精英医学者”，（他们）也主导着人体试验这一实际事态。

（展示田部井和照片），京大出身的这名细菌学者，研究高致死率的沙门氏菌（typhus），实施着用填满细菌的炸弹诱发大规模感染的实验。

（展示吉村寿人照片），这名医学研究者实施的是人为地使人的手脚冻伤的实验。

将人的手和脚人为冻伤后进行冻伤实验的731部队医学者、吉村寿人

“731部队”宪兵队员：（我）看到那些中国人的手，有3人的手指已全部变黑并脱落，其余的2人（手指）仅剩下骨头。

解说员：掌握专业知识的医学者被集中、组织起来，（人体）实验被大规模地推进着。

原“731部队”队员三角武：有药学博士、也有理学博士。所以说，“731部队”集结了这些各界的权威。

解说员：原本应该保护生命的医学者，为何染指了人体试验？70年过去了，被解开的是“731部队”的真相。

解说员：中国东北地区城市哈尔滨，俄罗斯人建起来的这座国际城市，战时成为了日本军的据点。在哈尔滨郊外20公里的地方，“731部队”总部的残址还在。被破坏过的建筑物的残骸，是在战争结束之际，为了隐藏这支部队的存在而被刻意爆破的。

731部队总部原貌照片

解说员：这是（“731部队”总部）当时的照片。部队在方圆数公里的广阔营地中，极其秘密地实施着研究。在四方形的三层大楼里，并排着的是装备有制冷制暖设备的最先进的研究室。大楼中央设置有从周围无法看见的牢狱，用来关押被用作试验材料的人们。

解说员：“731部队”编成于1936年，当时日本正“进出”旧满洲。为对抗国境接壤、正成为军事威胁的苏联，（“731部队”）开发着细菌武器。统率部队的是军医石井四郎。

当时，细菌武器在国际条约上被禁止使用。但是（日本）认为以防卫为目的研究可以搞，因而继续推进开发（这个计划）。部队的人数最多时达到3000人。为开发细菌武器，石井四郎从全国大学调集来一些医学研究者。

“731部队”的研究（原本）是在绝密中推进的。将这一活动公诸于众，是战争结束四年以后在原苏联举行的军事审判、伯力城审判。 受审者是“731部队”的干部以及关东军干部等共12人。多数医学者是在向日本撤退的过程中因逃亡不及而被苏联羁押的。

（日本国内）有批评称，关于那次审判，至今只有苏联公开的文书记录，是捏造的。但此次发现的声音记录资料中，当年“731部队”的中枢成员的证言，证实了当时进行人体试验的详情。

审判员：人体试验是怎样进行的，尽可能详细的说一下。

被征调到731部队搞人体实验的日本精英医学者

证人、“731部队”卫生兵古都的供述：记得是在昭和18年（1943年）年末，为了检测疫苗的效力，将约50余名中国人，还有满人（满洲人）使用于人体实验。做了糖水，然后在其中放入沙门氏菌，再强制性地令（“囚人”）喝掉，使其感染。记得在那次人体试验中死去的有12到13人。

解说员：（受审者说）在医学研究者的指示之下，使用并反复进行了高致死率细菌的人体试验。

“731部队”军医西俊英的供述：有用来搞鼠疫蚤（感染了鼠疫的跳蚤）实验的建筑物。在那座建筑物中，关进了四五名“囚人”，然后向（建筑物的）房屋中散布鼠疫蚤。之后，被用于那次实验中的“囚人”全部罹患了鼠疫。

731部队队员持有的中国“囚人”照片

解说员：这是“731部队”队员持有的中国人照片。这些人被送到部队充当试验“材料”。当时，日本军将反抗日本的中国人或苏联人称为“匪贼”，当成间谍或思想罪犯加以拘捕。

这是在俄罗斯发现的资料，上面记录着，（日本）军一旦认定没有间谍逆用价值者，不经过审判即被送到”731部队“。（伯力城）审判证明，其中包括女性和儿童。

审判员：“囚人”中是否有女性？

“731部队”第一部（细菌研究）部长川岛清：有的，我想她们可能是俄罗斯人。

审判员：那些女性中是否有1名还带着幼儿？

川岛清：带着的。

审判员：让人感染细菌后，在部队进行治疗了吗？

川岛清：治疗的。

审判员：那些人康复后怎么办？

川岛清：留置相当长时间后，再提供给其他试验是当然的。

审判员：那么，就是一直做（试验），直到那些人死去为止？

川岛清：就是这么回事。

审判员：那么，也就是说，你在部队服役期间，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支部队的监狱是吗？

川岛清：就是那样的。

解说员：在这种人体实验中，从大学调集来的医学研究者是如何参与其中的？（NHK记者）找到了知悉当时（内情）的“731部队”原队员。

（NHK记者）“您好！请多关照。”

解说员：这是14岁时进入“731部队”的三角武先生。这次（他表示）希望（让人们）知道事实，头一回接受了采访。三角先生（当时）负责给“731部队”的飞机做维护保养，并在“囚人”被押往演习场供医学者们试验时提供协助。“囚人”被叫做“马路大”（MARUDA）。

三角武：（“囚人”的）脑袋都被剃成光头，全部剃光，光头，“马路大”全是光头。（地上）打了桩，打了一大圈的桩，将“马路大”栓在那里。按照试验计划，宪兵（把他们）押过去，将一个个的人绑或者栓在几号桩上进行试验。

解说员：三角先生被称作“少年队员”，接受过一年的细菌学教育。而指导（人体实验）的是从全国的大学调集而来的优秀医学研究者。

三角武：药学博士、理学博士、医学博士，有很多。所以，要说“731部队”的话，就是云集了各界的权威，都到齐了啊。

解说员：（这是）原“731部队”队员之一的须永鬼久太先生。他保管着一份宝贵的资料，是有关至今不为人知的医学者们参与（“731部队”人体实验）全貌的线索，“731部队”的战友会在战后整理的名册（《帝国陆军防疫给水部编成总览》）。

原731部队队员须永鬼久太保存的731部队战友会编纂的《帝国陆军防疫给水部编成总览》

须永：京大、东大医学部，这种地方挺多呢。

解说员：名册记载有被调集到“731部队”的医学者们的出身大学和名字。这些人被称为“技师”，也隶属于军队。

我们不仅从这些资料中，还从现存的部队名册和论文等资料中，梳理出并确认了“技师”的经历。这是得出结论所披露的具体情况：京都帝国大学11名，东京帝国大学6名，满洲医科大学3名，庆应义塾大学2名，北里研究所1名，京都府立医科大学1名，京城帝国大学2名，其它满洲的研究所12名。派出最多研究者的是京都大学（京都帝国大学），其次是东京大学（东京帝国大学）。至少有10所大学和研究机关的共40名研究者被调集到了“731部队”。成为“技师”的医学研究者，被赋予等同于军医的将校军衔，并身居“731部队”中枢。正是这些精英医学研究者指导着部队的研究。

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医学者参与“731部队”？采访推进过程中，“731部队”与大学不为人知的关系浮出了水面。这是被确认派出人数最多、达11名“技师”的京都大学。（京都大学）保管公文的文书馆接受了采访。

NHK从日本内外收集到数百件有关731部队的资料

文书馆职员：（文书馆的藏书柜里），按年份保存着文部省与京都大学之间每年的往来文书这样的资料。

解说员：从（保存的资料）中首次发现了证明“731部队”与大学商讨金钱问题的证据。作为细菌研究的报酬，折算成现在的金额，近500万日元被支付给了研究者个人。接受这笔钱的是（京都大学）医学部副教授田部井和。从事高致死率的沙门氏菌研究的田部井，“在731部队”设立不久后即赴任，并成为研究班的负责人。他在那里究竟搞的是什么样的试验？他当时的部下有指证。

“731部队”卫生兵、田部井的部下、证人古都：用注射器将沙门氏菌注射到西瓜和香瓜里，然后将它们带回研究室，检查细菌如何繁殖或者减少等。待确定细菌完全增殖后，就让约五六名满洲人和支那人把它们吃了。

审判员：那些吃了水果的可怜的人们怎么样了？

731部队卫生兵、证人古都在法庭上供述对中国人搞细菌实验的情形

古都：全员感染了。

解说员：（展示田部井照片）这就是搞着人体试验的田部井。同一时期，京都大学有7名医学者到“731部队”赴任。随着采访深入，被认为将自己的学生送往“731部队”的教授们也曝光了。（展示户田正三照片），这是当时拥有巨大影响力、曾两度担任（京都大学）医学部长的户田正三。户田通过与军方的勾结，获取巨额研究经费的情况开始显现。证明上述情况的是户田的研究报告。

（户田）从陆军等委托的防寒服研究（项目）中获得8000万日元，从日军“进出的地方”的卫生状态研究（项目）中获得7000万日元，折成现在金额，他一共获得了超过2.5亿日元研究经费。户田与军方关系不断深化的契机是“满洲事变”。（日本的）傀儡国家满洲国一旦建国，（日本）国民就会予以支持。在这种舆论中，大学向满洲的病院等派遣医师，开始争夺“为保卫（满洲）当地人们免受疾病伤害的防疫活动”的机会。户田所属的京都大学也派遣了多名医师。在与东京大学和庆应义塾大学等的竞争中，京都大学将派遣医师的数量翻倍。京都大学1936年为37人，1942年增加到75人。东京大学1933年为35人，后增加到48人。庆应义塾大学1936年40人，1940年增加到54人。当时，户田认为医学者应该为国家“进出满洲”做贡献。

户田的声音：成为开发至今尚未开化的东洋北部的领导者，是赋予我们的一大试金石。

解说员：此中，向大学扩大自身影响力的是“731部队”。它被投入了巨额的国家预算。

审判员：作为部队的经费，投入的金额有多少？

川岛清：确切的数字现在记不清楚了。大概数字的话，记得在昭和15年（1940年），大概有近1000万日元（相当于现在的300亿日元）的预算被使用了。

解说员：折算成现在金额，（“731部队”）每年的预算为300亿日元。推动（国家投入巨额预算）的，是“731部队”部队长石井四郎。京都大学医学部出身的石井，与母校指导教官之一的户田关系甚深。户田还和石井提到了人事的话题。

户田正三的学生的回忆录披露了户田与石井四郎保持着紧密联系，且掌控着731部队的实验情况

户田的学生的回忆录：户田先生一来东京，经常和石井君等3人会谈。（谈论内容）有研究的事项，也有人事的事项。先生经常为了京都大学和年轻人而四处奔走。为此他还经常到（帝国的）占领地、支那本土（指中国大陆）旅行。

解说员：可以从中窥见户田（实际上）掌控着“731部队”研究内容的文书也被发现了。根据户田的学生写的回忆录（《故户田正三先生追悼号》（《国民卫生》第30卷第3-4号）），户田反复到过在中国的“731部队”关联设施。

户田的学生：户田先生一来，马上就召集高级官员和将校一起开学术演讲会，和气蔼蔼地推进部队的研究。

解说员：（京都大学）与户田关系深厚的教授的研究室共派出了8名医学研究者，而京都大学整体有11人到“731部队”赴任。向“731部队”派研究者人数仅次于京都大学的东京大学，此次面对采访时却回答称：“不认为是作为组织积极参与（“731部队”）。”随着采访的深入，东京大学干部与石井保持着交流的事实也得以显现。

（展示长与又郎照片）这一位，既是医学研究者、又是担任东京大学总长的长与又郎。

这是（NHK记者）征得（长与又郎）遗属同意得到的长与又郎的日记。上面记有（长与）担任（东京大学）总长时期就和石井有交集的事情，及其卸任后于昭和15年（1943年）视察“731部队”总部的事情。

长与的日记：奔赴关东军司令部，访问了军医部长，有和司令会面，在平房访问了石井部队。在石井大佐的引导下，参观了“事业”的总体情况……接受了火锅料理的款待。

解说员：当时的记录中，记有从东京大学到“731部队”赴任的研究者的名字。

（“731部队”）在战时期间至少从东大调集了6人的事情也明白了。

（这是）在东京大学举行的微生物学会会议合影，围着石井的是从全国云集而来的知名教授们。在大学干部与石井勾结的过程中，优秀的医学研究者被集中起来。

医学研究者中也记录了当时被送往“731部队”的详细经过者。这是京都大学医学部的讲师吉村寿人。吉村说，自己是希望通过基础医学研究救治病人而立志成为医学者的。吉村回忆说，虽然他很想在国内继续研究，但无法违抗教授的命令。

吉村日记：好像（教授）已经和军方约定好了的样子，教授突然命令我去给满洲的陆军搞技术援助。要舍弃好不容易才搞起来的研究，令人有切身之痛，我当即予以拒绝。但教授对我说，从日本的现状看，拒绝的话是荒唐的，如果不去参军的话，就是有违师命，得给我滚。

解说员：这是吉村被送来的“731部队”的秘密研究所。据说被运来这里做实验的“囚人”，每年最多时达到600人以上。生理学专业的吉村受命所做的是冻伤研究，当时关东军士兵因寒冷而备受冻伤困扰。（在伯力城）审判上，（证人）供述了（“731部队”）出于探求病例和对策的目的而搞人体试验的情形。

吉村寿人一边在731部队搞冻伤人体实验，一边在满洲的医学会发表研究论文，战后逃脱罪责，甚至终生否认其所犯罪行。

“731部队”军医西俊英：根据我从第一部的吉村技师那里听到的情况，说是在极寒时节，将监禁在监狱里的人们放到户外，约摄氏零下20度的地方，在那里放置大风扇送风，使那些“囚人”的手受冻，人为地制造冻伤并进行研究。吉村说，如此，一旦人工制造冻伤成功，就用小棍子敲击“囚人”的指头，（让手指）变得像木板一样僵硬。

解说员：进行使人类冻伤实验的吉村，一边在部队搞着冻伤研究，一边在满洲的医学会上发表着论文。论文上记载了将人体置于各种条件下进行实验的情况。如，置于“绝食3日”“一昼夜不眠”等状态之后，将（“囚人”的）手指浸泡在零度的冰水中进行观察。在审判时，也有证言说，在吉村的研究室现场看到过成为冻伤实验对象的人。

“731部队”宪兵班成员、证人仓员：我亲眼见到人体试验是在1940年，具体是12月的时候。首先进入研究室，有一张长凳子，上面坐着5名中国人“囚人”。一看那些中国人的手，有３人的手指已全部变黑脱落，其余两人的手指也变黑了，仅剩下骨头。根据吉村技师当时的说明，冻伤实验的结果就成了这样。

解说员：从“731部队”收取高额报酬的京都大学的田部井和，把在实验室搞的研究推向了实战使用阶段。他开发的是细菌炸弹，开始了诱发大量感染的研究。他的部下作证称，曾一次使用10名以上的“囚人”（进行实验），以确认效果。

“731部队”卫生兵、田部井的部下、证人古都：在安达的演习场，自己参加了实验室的沙门氏菌试验，用陶瓷做成和大炮炮弹相同形状的细菌弹，打到空中爆炸，落到地上后变成喷雾状，使细菌散落开。之后，就让被试验者走过细菌落到的地面。还有就是，强行将被试验者绑在桩子上，在他们的上方爆破（细菌炸弹），使细菌从他们的头部上方覆盖下来。就用这两种方法进行实验。大部分人感染了，4到5人死掉了。

解说员：（这就是）将活生生的人类作为试验“材料”的医学研究者。原本应该守护人类生命的医学研究者，为何突破了底线？被认为在其中起到助推作用的是日本国内的舆论。

1937年，日中战争（注：中国称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爆发。由于中方的激烈抗战，日方的牺牲也在增加。日本军将反抗的中国人们称为“匪贼”而进行扫荡作战。（日本）政府和媒体也强调日本的牺牲，驱动（日本国民）对中国人的憎恶。“暴虐至极的匪贼”“彻底歼灭匪贼”。舆论强烈支持（日本）军（对中国“匪贼”） 的惩罚。这种时代氛围与研究者并非无缘。

设置在731部队总部大楼中间，外围无法窥见，用来囚禁中国人、满洲人或苏联人“囚人”的牢房

除“731部队”之外，学术界蔑视“匪贼”的情绪也在扩大。相关证明材料在北海道大学被找到了。这是当时的厚生省主办的研究会（民族卫生研究会）发行的杂志，是研究染色体的大学教授的演讲记录（《断种法在外国的实施状况》），公然讲述将满洲的“匪贼”活生生地用作“研究材料”。

《民族卫生资料》（1940年）：

想到如果“匪贼”杀人的话，虽不是对其作为报复，但将那些匪贼作为（实验）材料的话怎样？

“用死了的东西是绝对不行的……染色体的状态明显变差。”

“牺牲一名匪贼，绝非毫无意义。有如此良好的材料，以往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就可以做了。”

解说员：14岁时就进入“731部队”的三角先生，他被教导说，“匪贼”是死刑囚犯，所以可以用作试验材料。

三角武：正是这样的时代，不这么干的话，我们就会被责罚。就是这么一种想法。但是不能说出口，所谓可怜啊什么的，即使看到了，也不能说出口。说出口的话就成了“非国民”。可能就是那种氛围，或者那种普遍的风潮。

解说员：战争变得泥潭化的1940年代，“731部队”终于跨入了细菌武器的实战使用阶段。在中国中部的数个城市，至少3次散布了细菌。使用细菌武器攻击是国际条约明令禁止的，但日本在未获批准的情况下秘密地使用了。

川岛清：我在（“731部队”）期间，昭和16年（1941年）使用了第一次，昭和17（1942年）年又使用了一次。在中支（即中国中部）的“731部队”派遣队对中国军队使用了细菌武器。

解说员：证言指，出于使感染扩大到平民的目的，“731部队”甚至将细菌撒到中国的村落中。

川岛清：被使用的细菌，（“731部队”）决定的主要有鼠疫杆菌、霍乱弧菌、沙门氏菌。鼠疫杆菌主要以鼠疫蚤（感染了鼠疫杆菌的蚤）的形式使用。其它细菌则被直接散布到水源、水井或储水池等场所。

731部队与关东军干部在伯力城审判的法庭上

古都：那时在当地的中国人俘虏收容所有两处，据说人员约3000人。（我）参与制作馒头。（将馒头）稍稍放凉后，用注射器将细菌注射到馒头中。

审判员：之后（那些馒头）怎么办？

古都：将馒头送到收容所，并交给每个人，让他们吃下去。

审判员：那么吃下那些加入细菌的毒馒头后，中国人怎样了呢？

古都：就原地释放了。

审判员：目的是让鼠疫杆菌大量感染吗？

古都：是的，我听到的是那样的。

解说员：于是，战争末期的1945年8月9日，苏联出兵（原文称“侵攻”）满洲，“731部队”立即开始撤退。部队为了隐藏销毁证据，杀害了全部“囚人”，彻底破坏了实验设施。医学研究者们搭乘（日方）准备的特别列车，早早地回到了日本。

解说员：被告知部队的事概不能对外透露的三角，那时还被命令处理（“囚人”的）尸体。

三角：为了处理那些尸体，（军官）喊道“少年队，来！”（我）就被强拉去处理尸体。（我们）将尸体从各个牢房里拽出来，然后集中到中间的院子，用铁架子圈围起来，泼上汽油后点燃，就这样。烧起来后，全部烧死，仅剩骨头了，这回就是收拾骨头了。不对啊，所谓战争竟是这样的事？！战争是绝对不能干的事。（我）反反复复是这么想的。真的啊，（有时）一个人就哭了。

解说员：主导人体试验、早早地回到日本的医学研究者们，在战后，他们的行为并未被问罪。美国以提供人体试验数据作为交换，免除了“731部队”队员的责任。

731部队总部残址、为了掩藏731部队的存在，毁灭其人体实验而被爆破后的建筑

被发现将多名自己的学生送往“731部队”的户田正三，后来出任了金泽大学的校长。他对自己与部队的关系未曾提过只言片语，金泽大学后来也成为了医学界的重镇。

开发了沙门氏菌的田部井和，后来成为了京都大学的教授、细菌学研究权威。

搞冻伤研究的吉村寿人也担任了教授。他说“自己没有实施非人道的实验”，终生都在不断地否认（自己犯过的罪行）。

吉村寿人：我是在军队内，听从部队长的命令，研究如何保护士兵免于冻伤、冻死的，绝不是变成了丧失良心的恶魔。

解说员：在当事者们的三缄其口中，“731部队”话题逐渐成了禁忌。战后72年的今年，它的历史再次受到拷问。

解说员：这是汇集了医学研究者以及各方面科学代表的日本学术会议。从防卫省流向大学等的研究资金正在快速增加。如今，大学与军事研究的关系与形态正被议论着。

（日本学术会议，发言者1）：我认为，军事研究并非等同于武器研究。不是武器研究，军事研究的范围要更宽一点。就是这样的一种认识吧。

解说员：会场上，“731部队”与美国的原子弹开发一同被提上了台面。

（日本学术会议，发言者2）：说到科学研究者的责任，科学研究者不是被战争所动员，相反，回顾历史，也存在着科学研究者令战争更加残酷化的历史。

解说员：如今拷问我们的，是医学研究者和“731部队”的真相。那就是，在不断向战争突进之际，不知何时就突破了生而为人所必须守住的底线的这个国家的姿态。

这次发现的录音资料，最后记录下了被告们对各自心情的陈述。医学研究者柄泽十三夫，是参与了当时人体试验的责任者之一，他供述，战争结束后，他才开始感觉到罪孽之深重。

柄泽十三夫：自己现在成了平凡的人，我想稍稍谈一下自己实际内心之所想。我现在在日本有年已82岁的母亲，还有妻子和两个孩子。我认识到自己所犯的罪行是非常大的，因而，（我）始终在忏悔着、后悔着。我将来如果获得新生的话，如果还有余生，对于自己（当年）所做的恶事（应该悔过），将作为新生的人为人类而尽力。

字幕：据说，这名医学者服刑后，在归国之前自杀了。

俄罗斯国家社会政治史档案馆

俄罗斯国家军事档案馆

俄罗斯国家电影图片档案馆

俄罗斯国家音频资料馆

日本国家档案馆

日本防卫省防卫研究所

日本国会图书馆

美国国会图书馆

历史顾问:常石敬一、秦郁彦

东京大学、京都大学等学府没有提供什么资料

日本右翼以“使用敌国苏联的资料”为由狂黑NHK，但在实际上没人敢直接否定经过质证而且有专业律师辩护的苏联伯力审判。

字数字数字数字数字数字数字数

仅京都大学就收到了2.5亿元的研究费，真是一个天大的发现啊。

731部队的全名叫“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天哪，我从来没有考察过这个天大的幌子。居然说自己是搞防疫的。他们不是在传播细菌吗？在全世界范围内打开了潘多拉盒子。

俄罗斯收藏了1949年22小时勃利（Khabarovsk哈巴罗夫斯克）审判的磁带，这群军医是被苏联俘获的。他们承认了为开发细菌兵器，使用了活人进行实验。在人的手足脸上喷糜烂性毒气。三千以上中国人死亡。 （这批人一共有12个，后来有些死亡或自杀，剩下的在1956年被遣送回了日本）NHK收藏的数百份资料中，还有东大和京大的教授，他们研究致死率极高的伤寒杆菌，并做成炸弹，开始感染试验。在图上我们看到尖端是炸药，中部最大的部分是流散弹加细菌（或者是细菌液），末尾部是炸药。这一个纪录片就是在问为什么精英学者参与，导致了规模变大。

1

先来到哈尔滨731部队的本部，当时在战后为了隐瞒而爆破，剩下的有几座高塔和围墙。当时的田字型实验室配备了空调，可以说是世界先进的，最中间的是监牢。731部队于1937年形成编制，当时日本要在边境线上对抗苏联军事威胁，开始研发细菌武器。队长是石井四郎，不仅是京大毕业，而且是他的指导教官。相当于留校。

证人“古都”说在1943年让50个中国人喝下带伤寒杆菌的糖水，其中有13位死亡。军医西俊英说，有专门用来进行鼠疫跳蚤实验的建筑。就是感染上了鼠疫病毒的跳蚤，使5个中国人全部感染。更可怕的是，当时的细菌研究第1部部长川岛清承认有妇女在实验，据说是俄罗斯人，而且还有一个没断奶的孩子。一直实验到死亡。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这时候找到了重要的证人，14岁参加731部队的少先队员三角武先生。他做的是飞机保养和准备工作。他说马路大全部要剃成光头。他说日本医学界各界的精英全部来到了731部队。我想到来，在中国的日本历史和考古学界的所有学者也是天皇的崇拜者，他们很多也都是间谍。

还有一个须永鬼久大先生。根据收集的资料，技师毕业的大学中，京都帝国大学占11个，东京帝国大学占6个。此外是满洲研究所有12个，满洲医科大学有三个，京城帝国大学在平壤一，京都府立医科大学一个，金泽医科大学一个，东北帝国大学一个，庆应义塾大学也在东京有两个，还有在东京的北里研究所一个。一共40个研究员。

2

现在采访京都大学。图书馆保存着文部省的资料。其中首次发现与大学有金钱往来的文献，向研究者个人支付了约合现在500万日元的报酬。对象是当时的田部井和助教授，就是搞伤寒杆菌研究的。古都当时证明说，注射器把伤寒杆菌注入西瓜，真桑瓜。拿回研究所，确认是增殖之后就拿中国人做实验，让他们把西瓜吃掉。结果全部感染。我查到了夏目漱石写的一篇东西讲到了，这是在岐阜县的真桑村种的一种甜瓜。当时的部长户田正三教授把自己的学生也送到了731。现存了一部1943年的研究报告书，陆军等委托的防寒服研究费有8000日元，不一而足。他们共得到了2.5亿日元以上的研究费。

在1931年为满洲成立后，东大派出的医生成倍的增加，从1933年的35人到1940年的48人，再到1942年的75人。而庆应大学，从1936年的40人一直到1940年的54人，惊人的数字。户田先生本人在1936年卫生调查委员会会议上说，到现在为止我们进入了东三省的管理层，这是我们的重大试金石。苏联伯力审判川岛清先生说，在1940年的研究经费预算是1,000万日元，相当于现在的300亿日元。

头目石井四郎与户田先生关系不浅。经常谈论人事的问题，老师为了毕业生四处奔走，还屡次前往中国调研。他不仅去了731，而且每次去高级军官都要聚会开展学术研讨会。真是一个邪恶的老板。

如果我们回首去看，压迫汉人的四库全书编撰这样的大工程，也是因为朱筠想把自己的关系户输送到京城，而产生了大量的再就业。

3

来到输送力量仅次于京都大学的东京大学，校方的答复是我校并不认为有组织的积极参与了731研究工作。但事实是东京帝国大学总长（医学家）长与又郎先生与石井四郎经常联系。其家属允许使用日记的内容，说他在担任校长期间就接触过石井四郎，在退休后的1940年视察了731总部。

当然我们想一想这个纪录片冒天下之大不韪，乃至于日本本国人的辱骂，也敢出来。而美国人当年花了很小的成本（25万日元），把731部队的细菌学术成果全部窃取到迪特里克堡。 Fort Detrick。然后还拼命掩盖这个历史真相。相形之下他们也是在进行学术犯罪。这个地方在前年被疾控中心关闭了。

当时东京大学的一位讲师吉村寿人先生留下了资料。教授说如果你不去参军就给我滚出去，所以他最后还是去了，并且在这里把中国人当成小白鼠做冻伤实验。

田部井和正是把实验室成果用于实战的人，他发明了细菌炸弹，并研究如何造成大规模感染。在舆论宣传上，他们把中国人称为匪贼，并且进行了仇恨教育。在北海道大学发现了相关的资料，这里是厚生省主办的研究会发行的杂志。一篇染色体的文章中就谈到了在东北对匪贼的人体实验。这篇1940年的演讲稿说，单单杀掉匪贼并不能称得上报复，倒不如把他们作为实验材料。死尸是绝对不能用的，因为染色体的状态会显著改变。牺牲几个匪贼绝不是毫无意义的，他们是出色的实验材料，所以绝不能错过。今天看了这些话让我感到震惊。

三角武先生当年接受的教导是：匪贼就是死囚，不妨用于实验材料。他说如果他不这样，自己也会被杀掉。1940年他们将细菌战投入实践，在中国中部城市投放了三次以上的病毒。（这是NHK说的，现在我们知道绝对不止在南京常德浙江多处地方都大量使用。）川岛清先生说1941年，1942年各有过一次。还补充说在中国的村庄也散播了病菌。有这么几种：鼠疫菌，霍乱，伤寒杆菌。第1种就是用跳蚤来传播的，所以当时在中国投的蛋里面都有碎布和跳蚤。剩下的两种是用原始形态倒入水源中，比如水井或蓄水池。另一个证人说他们在这3000个馒头里面注射了细菌，然后带到收容所，分给中国匪贼吃，再把他们释放。就是为了想把它传播出去。

其实核心问题就在这里，不是说什么开发武器这个是禁止的，其实美国英国哪个国家不开发武器呢？甚至罗斯福动用了大量科学家在军方。核心在于他们使用活体进行实验，这是日内瓦公约早就禁止的，而且是中国居民的身体。这是在感情上我们至今难以接受的。

1945年8月9号，苏联红军进入东北。731部队开始撤退销毁罪证，杀害所有的囚犯。三角武先生接到命令处理尸体。从各个房间里拖到庭院中浇汽油烧掉，连骨头都要捡起来。老人很激动，我很敬佩。

户田正三先生在战后就任金泽大学校长。田部井和后来成了京都大学的权威教授。吉村寿人先生也是这样，虽然他后半辈子一直在否认自己的罪行。

第173回日本学术会议，在近期防卫省给大学的研究资金渐渐增多的情况下讨论。一位教授说，军事研究不等于武器研究，我们没有进行武器研究。因为女科学家说，我们应该以史为鉴，科学家不应该参与战争。否则会使战争更加残酷。

再回到录音资料，在这22小时的最后有他们留下的心声，医学人员柄泽十三夫是培养人体实验细菌的负责人。他说他在战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巨大罪孽。一直在忏悔，一直在懊悔，今后会改过自新。如果还有余生的话，我会面对自己的罪恶，洗心革面，为人类尽一份心力，他是哭着说完这些话的。字幕上说他归国前自杀了。

结束字幕有资料提供的单位有：防卫省防卫研究所，国立国会图书馆，国立公文书馆，福岛县立医科大学，神户大学附属图书馆大学文书史料室。立命馆大学。国际平和研究所，峡山市立博物馆。俄罗斯的研究机构。弗莱堡大学阿少夫档案Freiburg university Aschoff archive，米尔顿 雷雷登堡Milton Reitenberg, 卡斯林海斯基Kathrin Hysky,长沼久夫，吉田旷二。

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应该都是不希望打仗的吧。可是日本政府连这样的滔天罪行都要极力否认，恐怕中日关系里这个结一时半会也是不能解开了。当他们理直气壮的说中国人用来做实验也不是对他们的报复的时候，他们午夜梦回时不会想起那些惨死的人的脸吗？！同样作为医生，真的无法理解医生不去治病救人，反倒为战争制造杀伤性的细菌武器，良心真的不会痛吗？！